在马克斯·黑斯廷斯著,周仁华译的《日本帝国
衰亡(精)》中,英国著名历史学家马克斯·黑斯廷斯
将其视角放置在1944—1945年二战的远东战场,以宏
阔的笔触和入微的体察,尽展二战风云变幻的最后一
年和日本法西斯的衰亡过程。黑斯廷斯耗时20余春秋
,踏访了诸多档案馆和研究机构,从浩如烟海的资料
中探寻历史的隐秘,将庞杂纷乱的大事件抽丝剥茧,
使之条理井然;他追访了100多位散布于世界各个角
落的二战幸存老兵、历史见证者,在无法承受的生命
之重中聆听人性的呼唤。
与以往的西方作家不同,黑斯廷斯跳出“太平洋
战争”的桎梏,着重探讨了长期以来被西方人忽略的
战斗场面,尤其是中国的战场。他有勇气直面盟军宣
传背后的主张,指出麦克阿瑟在菲律宾犯下的错误,
分析原子弹轰炸广岛和长崎的决策过程,深入研究日
本人的战时心态,这种心态推动一个原本文明的社会
群体实施了种种残暴的行为,其后果迄今仍然持久影
响着日本这个民族。盟军的胜利并未带来“普遍的和
平、繁荣、公正和自由”,但它“把世界从轴心国控
制的更坏命运中解救出来”。
马克斯·黑斯廷斯,英国具有代表性的军事历史学家、问题研究专家、战地新闻记者。他是非常受英国人尊敬的记者之一,其新闻报导及著作极大地影响了我们生存的时代。黑斯廷斯著有二十余部畅销作品,其中绝大多数为二战题材,尤其是《轰炸机司令部》《大君主》《大决战》《日本帝国衰亡》和《绝世年代》这几部以其客观冷静的分析而赢得学界的称赞。 黑斯廷斯为BBC电视台与《伦敦晚报》前后报道了十一次武装冲突,其中包括越南战争与1982年的马岛战争。黑斯廷斯在《每日电讯报》做了将近十年的主编,获得二十项与新闻报道、军事历史等有关的重量级奖项,2002年被授予骑士称号,并成为皇家文学学会的成员。
此后,美国人众志成城,开始展开了对凶险的日
本人的报复,因为他们袭击了爱好和平的人民。
日本人做的唯一正确的重要战略决定,是他们把
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了希特勒的命运上面。“德国战胜
”是能够使日本得以免遭列强反击的唯一结局,因为
列强的军事和工业潜力都远比日本强大许多。过正信
大佐是日本夺取新加坡战役的计划设计者,是日本民
族扩张主义的笃信者,他说:“我们真诚地认为,像
美国这样一个由小店业主组成的国度,他们在节节败
退的战争中是不可能坚持得下来的,而日本却会在对
盎格鲁—撒克逊人的持久战中坚持下来。”东京方面
最大的判断失误,是把进攻当成了一种政策行为,而
政策行为是会根据事态变化而加以评估的。1941年12
月,日本赌的是速战速胜、胜者为王。即使到了1945
年8月,很多日本领导人仍然拒绝承认:珍珠港事件
的当天,他们就已经不再具有决定战争进程的能力了
。试图通过外交谈判来减轻军事失利的后果,那简直
就是痴人说梦。从选择加入全面战争开始,这个国家
就面临遭遇全面失败的可能。
1941—1942年香港、马来亚和缅甸的一系列失利
,使英国遭遇了等同于美国在日本手中遭遇的羞辱,
但是英国人对远东战争却相对并不怎么在乎,这是让
不得不在那里作战的英国战士感觉异常沮丧的原因。
1942年2月,一支英国指挥的兵力约7万人的作战部队
,败在了一支只有3.5万人的日本军队手中。温斯顿
·丘吉尔迫切希望一雪战败之耻,这个念头一直折磨
着他。1944年7月6日,他对自己的参谋长说:“新加
坡的灾难耻辱,只能通过夺回城池来加以雪洗。”这
是他在东线战场上以目标确定战略的若干尝试之一,
幸运的是他后来又打消了这样的念头。
但是,对于英国公众而言,亚洲战争似乎是个遥
远的概念。英国广播公司有一部传奇式广播喜剧《又
是他》,其中有个叫哈利卡里的日本角色,是个唠唠
叨叨的小丑。1943年6月,印度国务卿里欧·埃默里
提议成立一个委员会,来激发英国公众对其亚洲敌人
的同仇敌忾之情。信息部部长布兰登·布拉肯强烈表
达了不同的看法:
“我们必须教育英国的公众,让他们像看待德国
人一样看待日本人,像看待欧洲战争一样去看待太平
洋战争。”这句话的确不无道理。但是,日本人离我
们有万里之遥,而德国人三年来却距离我们海岸不足
20英里,而且时常还出现在我们的头顶上方。我们的
朋友和爱人战斗在什么地方,我们的关切和情感就会
跟到什么地方……欧洲问题,很大程度上是对家的关
注;而对于远东,国人的了解和关切却过于零星分散
……我并不认为,成立个什么委员会,就能够改变“
战斗意志”的问题……首相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了我
们的人民,时机成熟时,他们必须回头再去收拾日本
……
那些的确想过“日本人是什么样”的英国人,他
1944—1945年间,艾森豪威尔的欧洲战区副总司
令阿瑟·特德爵士曾建议说,为未来冲突做学习准备
的战士,应该对历史上的冲突有所了解,尤其要研究
历史冲突的早期阶段。他喟叹说:“在这个阶段,没
有什么营级建制,也没有什么空白支票。”在开始的
几场战役中,遭受侵略的受害国家,他们的选项少得
可怜。尽管存在资源不足、指挥官不称职,以及其他
与敌交战时的种种不如人意,他们仍然必须为生存而
努力奋斗。再往后,有了充足时间做动员,他们这才
能够享受挑三拣四的奢侈,享受等同于或优越于敌人
实力的奢侈;他们这才能够就如何以最快、最经济的
方式获取胜利这个话题展开讨论,并在此基础上对赢
得最终胜利充满信心。特德和他的盟军战友体验过所
有这些情感经历。
然而,对于学习历史的学生来说,第二次世界大
战结束的方式,远比其开始的方式更加让人着迷。各
国的巨人,或者说以凡人之身行巨人之职的那些人物
,要在三维战场上,要在帷幄军帐中,解决20世纪最
为重大的问题。地球上一些人口最为众多的国家,其
国内形势一直动荡不安。科技的成熟度达到了骇人听
闻的程度。丘吉尔把他战争回忆录的最后一卷命名为
《凯旋与悲剧》。对于成百上千万的人来说,1944—
1945年这段时间带来的是解放,是脱贫,是恐惧和压
迫;但这一年空袭所造成的伤亡人数,却比冲突其他
方式造成伤亡人数的总和还要多。后人知道这次战争
结束于1945年8月,但对于那些冒死战斗在太平洋岛
屿上的人来说,对于春夏两季在其他战役中浴血奋战
的人来说,这场混战行将偃旗息鼓的消息,并不会给
他们带来些许的安慰。士兵可以接受成为战争的第一
个牺牲者,但却往往会不体面地急于避免成为最后一
位牺牲者。
我写《日本帝国衰亡》一书,是想把它当作早期
作品《大决战》的姊妹篇,《大决战》讲的是1944—
1945年间抵抗德国的历史。亚洲和欧洲战场,其结局
方式有很大的不同。在欧洲,美国的主导战略,是决
心一开始就要跟德军形成对抗,事实证明,这一时刻
要比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所希望的时间要来得晚得多
。人们不假思索地坚定认为,盟军必须击败敌人的主
力部队。不确定性主要表现在,如何实现这一目标,
以及苏联军队和英美联军在何地会师。但无论如何,
大家从未考虑过向纳粹做让步的可能。
相反,在远东,人们对地面对决的兴趣要小得多
。盟军阵营中一些人认为,如果想要避免在夺取日本
本土过程中产生不必要的流血牺牲,就应该软化让日
本人无条件投降的决心。美英两国陆军只在菲律宾和
缅甸两地遭遇并最终消灭过日本的主力陆军,尽管其
规模都不如部署在中国境内的日本军队。美国海军和
陆军航空兵试图表明,封锁和轰炸是行之有效的措施
,没有必要在日本本土采取地面行动并因此付出流血
牺牲的代价。他们的希望,后来以最为重大而充满恐